01、股民券商都浮虧

6月20日，隨著百億藥企智翔金泰登陸A股科創(chuàng)板，蔣仁生迎來了第二家上市公司。

(資料圖)

“重慶首富”、“創(chuàng)業(yè)板首富”，甚至是“中國疫苗首富”，都曾是蔣仁生這個名字前亮閃閃的頭銜，從這一天開始，左手智翔金泰、右手智飛生物的他，開始書寫新的資本故事?？蛇z憾的是，智翔金泰開盤即破發(fā)，并最終下跌10.19%，市值損失14億元。6月21日，智翔金泰股價收盤微漲不足1%。

截至目前，第一大股東智睿投資持有智翔金泰54.54%股份，而蔣仁生直接持有智睿投資90%股權，并通過其控制的智飛生物，持有智睿投資約5%股份。算下來，蔣仁生持有智翔金泰約52%股份，價值65億元，再加上智飛生物帶來的超500億身家，合計接近600億元。

實際上，在智翔金泰上市前，相關熱議便未停歇，“無主營收入、無利潤、無產品，收益為負、現金流為負、凈資產還為負，這種公司上市目的何在”，“一個季度營收就10萬塊，還不如我家門口的燒烤攤高”，股民的言語有些犀利，卻也是不可爭辯的事實。

對于概率如同“中彩票”般的中簽而言，本次卻有不少股民中簽后選擇了棄購。公告顯示，智翔金泰發(fā)行價為37.88元/股，其中網上投資者認購股份2218.2萬股，涉及金額8.4億元，而棄購股份為414萬股，金額同樣高達1.57億元，棄購比例接近16%。

智翔金泰上市破發(fā)，不僅令中簽股民傷心不已，也讓保薦人（主承銷商）海通證券產生浮虧。為保證智翔金泰的順利上市，按照規(guī)定，海通證券全資子公司海通創(chuàng)新證券投資，耗資1億元拿到其264萬股股份，再加上包銷遭到棄購的股份等，海通證券方面合計持股數量高達928萬股，并在上市首日出現3600萬元的虧損。

不論是輿論表現還是市場行情，都對智翔金泰不利，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不賺錢，并且盈利前景也不明朗。

與專注疫苗領域的智飛生物不同，成立于2015年的智翔金泰，是一家創(chuàng)新驅動型生物制藥企業(yè)，主要產品為自身免疫性疾病、感染性疾病和腫瘤等治療領域的單克隆抗體藥物和雙特異性抗體藥物，臨床適應癥主要涵蓋中重度斑塊狀銀屑病、中軸型脊柱關節(jié)炎、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多發(fā)性骨髓瘤等多個治療領域。

不可否認的是，研發(fā)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生物制藥是個典型的“三高”行業(yè)，也就是高風險、高門檻與高投入。從研發(fā)到上市，每種產品都要經歷反復的試驗，其中任何一個環(huán)節(jié)出現問題，都將功虧一簣。即便成功投產，也可能面臨擇優(yōu)而選的激烈競爭。

以智翔金泰為例，最近4年多（2019年-2023年第一季度）的營收合計只有4000萬元，且其中超過95%的營收與“兄弟”公司智飛生物相關，凈虧損卻高達16.3億元，并長期位于A股生物制品行業(yè)虧損榜前十。其中，研發(fā)費用是導致虧損的主因，占當期虧損比例的76%。

可十幾億花出去，智翔金泰不僅至今未有產品上市，還曾因研發(fā)項目終止使得2億元“打水漂”。其當前的主要產品，適應癥為狂犬病毒暴露后被動免疫的GR1801，沒上市就面臨20多個競品的威脅，而適應癥為中重度斑塊狀銀屑病和中軸型脊柱關節(jié)炎的GR1501，直接競爭與潛在競爭的生物制品更是高達幾十個。

不過，蔣仁生選擇的這條道路，市場前景其實十分廣闊。

藥智咨詢數據顯示，中國單克隆抗體藥物市場規(guī)模，預計2025年將達1810億元，5年復合增長率34.58%，雙克隆抗體藥物規(guī)模也將增至121億元，復合增長率達到160.95%。只是，能否在這藍海中持續(xù)跑馬圈地，對于蔣仁生與智翔金泰而言，是一種考驗。

02、發(fā)家秘籍

2020年后，疫苗概念開始變得火熱，也為蔣仁生帶來一筆巨額財富。在相關疫苗2021年3月投產后的一場股東大會上，蔣仁生面帶微笑地向大家表示，“（疫苗）現階段有點供不應求，天天有人等著要?！?/p>

智飛生物2020年的營收與凈利潤，分別只有151.9億和33億元，但2021年達到306.52億及102億元，均實現翻倍增長。與此同時，智飛生物股價也從30元/股，飆升至2021年5月高點的151.73元/股，市值一度達3600億元，成為“重慶一哥”，而當時持股50.11%的蔣仁生，也成為千億富豪。

蔣仁生的一大愛好是釣魚，“我喜歡站著釣，看魚漂一動一動的，魚兒上鉤起桿后，有一種收獲的滿足”。其實，不論是善于對機會的把握，還是單純的運氣好，縱觀蔣仁生的發(fā)跡史就能發(fā)現，他總可以精準地踩中時代節(jié)奏，并在合適的時機進行布局，從而不斷壯大資本版圖。

說起來，蔣仁生其實出生于廣西一戶貧寒家庭中，并在畢業(yè)后與防疫站結緣，經常跋山涉水進行疫苗的接種。憑借在疾控系統(tǒng)20年積累下的經驗，蔣仁生逐漸對疫苗市場有所感、也有所悟。

上世紀九十年代，隨著“洋疫苗”在中國市場日益擴張，發(fā)現商機的蔣仁生，不顧46歲的年齡，跑到成都一家疫苗公司做起銷售工作，并在熟悉運轉機制后賣房籌錢，與結識的劉俊輝、吳冠江等人，于2002年收購了重慶一家有疫苗生產經營許可證的公司，智飛生物就此誕生。

智飛生物成立之初缺少資金，不具備自主研發(fā)和生產的條件和能力，蔣仁生便采取代理疫苗的模式發(fā)展，即便時至今日，代理依舊是智飛生物的營收支柱。2022年，智飛生物的代理業(yè)務實現營收350億元，占總營收比重的91%。當然，這與蔣仁生后來結識的大金主——默沙東有很大關系。

不過，當時的蔣仁生還不認識默沙東，他只想著帶領智飛生物生存下去。

憑借多年經驗，蔣仁生把目標鎖定在預防流腦的產品上，并與蘭州生物研究所簽訂獨家代理銷售A+C群腦膜炎疫苗的協議，因為他判斷，C群流腦很可能在幾年內暴發(fā)。一語成讖，短短3年后，C群腦膜炎真的開始在安徽和江蘇等地出現，而蔣仁生也靠著賣出的2000多萬支疫苗，一戰(zhàn)成名。

在兜售疫苗的同時，蔣仁生還憑借積累下的口碑與人脈，進行銷售渠道的布局，建立起一個幾乎覆蓋全國的龐大銷售網絡，而這也是默沙東后來選擇智飛生物的重要原因之一。拿到默沙東國內獨家代理權的蔣仁生說道，“我們的合作是水到渠成，就像談戀愛，門不當戶不對很難談”。

不僅是對于每一次重要發(fā)展階段的布局，蔣仁生就連對上市節(jié)奏的把控，也是十分精巧。2009年10月，旨在為有潛力中小企業(yè)獲得融資機會的深交所創(chuàng)業(yè)板正式開板，就在一年后，智飛生物便借助狀態(tài)火熱的創(chuàng)業(yè)板，成功募資15億元，并成為“創(chuàng)業(yè)板民營疫苗一哥”。

實際上，智翔金泰本次登陸科創(chuàng)板，也與蔣仁生善于抓住機會有關。

對于A股股民而言，誕生至今不過4年的科創(chuàng)板算是個新鮮事物，其創(chuàng)立目的同樣為給生物醫(yī)藥、新能源、高端裝備等領域有潛力的企業(yè)，提供生長土壤。而蔣仁生于科創(chuàng)板誕生不久后，便著手準備智翔金泰的上市計劃，并在2022年遞交招股書，直到成功登陸資本市場。

作為一家“三無”企業(yè)，智翔金泰能夠上市，就是憑借《上海證券交易所科創(chuàng)板股票上市規(guī)則》的第五套標準，預計市值不低于40億元，主要業(yè)務或產品需經國家有關部門批準，市場空間大，目前已取得階段性成果，而醫(yī)藥企業(yè)需至少有一項核心產品獲準開展二期臨床試驗。

可以說，正是科創(chuàng)板稍顯寬松的機制，讓蔣仁生迎來了第二家上市公司。而在智翔金泰登陸科創(chuàng)板后，不僅獲得了34.7億元的募資金額，用以維持燒錢的研發(fā)工作以及項目基地的改擴建，也令蔣仁生的身家再度增長。

更為夸張的是，即便是對于套現的時機，蔣仁生同樣能出奇地踩在相對的高點。

曾直言“無論價格多少，一股也不會賣出”的蔣仁生，近兩年通過智飛生物進行過三次大套現。東財Choice數據顯示，一次是2021年4月，智飛生物股價暴漲之際，以182元/股的平均交易價格賣出，套現約7.2億元。后兩次是2022年3月，智飛生物連續(xù)下挫后的小幅回暖之時，以均價100元/股合計賣出約35億元，合計達42億元。

03、再搏一把

在蔣仁生套現后，如今的智飛生物，已基本回吐出此前漲幅，再度回到依靠默沙東時期的狀態(tài)。

有人說，“智飛生物的本質，是默沙東的國內代理商”，而兩者結緣是在2011年，只不過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智飛生物都以自研為主，對于默沙東的依賴并不明顯。即便在2016年，智飛生物自產業(yè)務營收占比都高達98.39%，而毛利率也一度達到92.1%，甚至能與貴州茅臺掰一掰腕子。

不過，隨著默沙東的四價HPV疫苗、五價輪狀疫苗以及九價HPV疫苗（又稱人乳頭瘤病毒，主要對宮頸癌產生預防效果），2018年前后在國內獲得上市批準，智飛生物的生存法則開始發(fā)生改變，代理業(yè)務所占營收的比例迅速占據上風，到2020年增至91.87%。

雖然代理產品的毛利率，長期只有自主產品的一半，但勝在“走量”，智飛生物的業(yè)績也因此大幅增長，從2018年的52.28億元，增至2020年的151.9億元，凈利潤也從14.51億增至33.億元，三年平均增長率均超100%，對默沙東的依賴明顯。

今年1月，智飛生物與默沙東成功續(xù)約，將代理協議延期至2026年（本應在今年6月到期）。期間，智飛生物將繼續(xù)向默沙東采購合計超過1000億元的產品，其中僅HPV疫苗所占比例就接近98%。

可也正是這條看似“利好”的消息，再度暴露出智飛生物的危機。按照公告數據，2024年到2026年，智飛生物HPV疫苗的基礎采購金額不斷下滑，從326億元減至179億元，縮水近半。而在這背后，除去單價等因素影響外，正是國產HPV疫苗的崛起。

目前，已有兩款國產二價HPV疫苗上市，一個來自于中國首富鐘睒睒的萬泰生物，一家則是蔣仁生昔日故友劉俊輝所創(chuàng)立的沃森生物。不僅如此，萬泰生物的九價HPV疫苗三期臨床試驗也進展順利，甚至已完成商業(yè)化生產車間，就等上市后大規(guī)模投產，而沃森生物的九價HPV疫苗，也在加緊研發(fā)中。

面對兩大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對善于把控時機的蔣仁生而言，當然知道要提前布局，以尋找新的利潤增長點，正如他所言，“如果沒有長遠的思維，在疫苗行業(yè)是很難得到回報的?！?/p>

實際上，長期被扣上“重代理輕研發(fā)”的智飛生物，近三年的研發(fā)投入從4.8億增至11.13億元，呈逐年增長趨勢，而投入額與增長幅度也位居行業(yè)前列。2023年一季度，智飛生物的研發(fā)費用再度增長33%，達到2.14億元，并在絕對數值上甚至超過了智翔金泰。

可以說，智飛生物對于研發(fā)的投入，雖然由于當前代理業(yè)務的過于龐大，使其處于一個相對較低的比例，但并非是外界所言的絕對低投入。

此外，與智飛生物業(yè)務并非完全相交的智翔金泰，也是蔣仁生的另一重保險。

蔣仁生此番押注智翔金泰，成功了，可能再收獲一個智飛生物，將資本版圖鋪得更大，即使失敗了，在套現數十億以及擁有智飛生物兜底的情況下，也擁有足夠的退路。那么，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借助科創(chuàng)板的契機與資本市場的力量，再搏上一把。

（作者 | 馮晨晨，編輯 | 韓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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